吴亚军交班、仕官生接棒 集团“去家族化”

　　本报记者 余燕明 北京报道 　　上周五，港股收盘后，集团控股有限公司（00960.HK，以下简称“集团”）宣布，吴亚军辞任执行董事、董事会主席，转任上市公司战略发展顾问。

吴亚军交班、仕官生接棒 集团“去家族化”

　　本报记者 余燕明 北京报道

　　上周五，港股收盘后，集团控股有限公司（00960.HK，以下简称“集团”）宣布，吴亚军辞任执行董事、董事会主席，转任上市公司战略发展顾问。

　　今年58岁的吴亚军，1994年创办了集团，执掌公司的时间长达28年。在中国，这个年龄的大部分女性，都已经退休。

　　与吴亚军一同卸任执行董事职务的，还有她的老搭档邵明晓，转任非执行董事。邵明晓在2006年加入集团，2011年开始担任执行董事。今年3月，他已经交出了首席执行官的职位，并获委任为董事会副主席。

　　集团选择在上周五港股收盘后发布人事变动，试图预留充分的时间让投资者消化这一信息。近一年时间里，市场对民营房企的风吹草动极为敏感。

　　周六日连续两天，集团专门召开了两场投资人电话会议，吴亚军都有亲自出席，发言答问。她强调自己从公司退任的一个重要原因，是身体状况不允许过度操劳。

　　根据吴亚军自述，她患有长期糖尿病、甲状腺减退，前段时间做了一个眼睛手术，还需要继续治疗。过去几年，心脏还有问题，一直心率过快，最近出现了心悸，有待进一步检查。

　　尽管集团已经为吴亚军的交棒接班做了足够的缓冲铺排，但二级市场仍没有完全消化掉这一重大人事变动。

　　本周一开盘后，集团在港股低开近15%，盘中一度跌超40%，创下历史最大日跌幅。同时，集团名下债券多数下跌，盘中触发临时停牌。当天，集团收跌近24%，每股价格跌至10港元，总市值只有628亿港元左右。

　　为了抵消投资者对集团经营状况和财务业绩的担忧。10月31日，集团安排了51亿港元资金，提前偿还了2023年到期的部分银团贷款。吴亚军家族信托实际控制的上市公司控股股东，当天通过公开市场增持了集团300万股股票、500万美元优先票据，以表示坚定看好公司和行业发展前景。

　　接班执掌集团的职业经理人是现年40岁的陈序平，他是集团一手培养起来的仕官生。陈序平在2008年通过校招加入集团以后，历任工程经理、项目经理、地区公司总经理及集团地产航道总经理。

　　今年3月，陈序平就已经接任了首席执行官职位。此前集团的这一职位由吴亚军、邵明晓先后担任。

　　至此，陈序平已经出任了上市公司的执行董事、董事会主席和首席执行官，成为集团真正的掌舵者。吴亚军顺利完成了对集团的交接班，把公司未来的经营管理权交给了职业经理人，而不是来自家族的亲友。

　　迟来的交接棒

　　当前的房地产行业风声鹤唳。对集团在此时宣布进行交接班，吴亚军也很紧张，因为难以预料可能会引发的市场反应。

　　上周五发布的这份重大人事变动公告，集团提前做了大量准备。趁着周六日港股休市，集团连续两天召开了投资人电话会议，吴亚军都亲自出席了。她耐心地向市场传递一个信息，这时候交接班并不意外，之前已经准备了很久，也有充足的理由。

　　周日傍晚的投资人电话会议上，吴亚军表示，此次辞任“虽然所有人觉得突然，但我不觉得突然”。吴亚军的卸任，也许会发生在今年更早一些时候，但现阶段房地产行业的波动起伏，吴亚军和集团都有顾虑。

　　今年8月上旬，瑞银发布了一份研究报告，当中对几家国内民营房企的现金流状况表达了担忧，并下调了这些民营房企的信用评级。同日，还有市场消息称集团的商票出现了拒付违约。集团当天港股收盘下跌逾16%。

　　受房地产行情整体低迷影响，今年上半年，集团合约销售额同比下滑了近4成。一直到8月份，集团单月合约销售额才实现了同比转正，结束了2022年以来连续数月的销售下滑。

　　与吴亚军卸任公告一同发布的，还有一份集团在近期的经营状况简报。2022年第三季度，集团实现合约销售额598亿元，同比增长了0.8%；前三季度，集团经营性收入约171.8亿元，年内新开了9个商场；最近2个月在北京、上海、合肥、成都等城市新获取了10个土地项目，拿地金额约108亿元。集团称公司运营节奏有条不紊，年内已无到期债务，财务状况健康安全。

　　吴亚军在电话会议上对投资人说，虽然行业很困难，存在着诸多风险，但本身比较淡定，发展比较顺畅，基本面越来越好，今年三季度以来销售开始回正，年内到期债务都还清了，明年的债务也在提前准备，“现在辞任，我认为是一个比较好的时机”。

　　把公司的经营管理权交给职业经理人，而不是让家族成员接班，吴亚军自称是受到了美的集团老板何享健的启发。吴亚军曾经去美的集团考察学习企业数字化，在跟何享健和方洪波交流的时候，吴亚军注意到这两个人之间的互动形式非常好，彼此尊重和欣赏，同时也把企业做得更出色。

　　作为老板，吴亚军对集团管理模式的思考，深度机构化、职业经理人化一直是重要的特征。早在2011年，吴亚军就把首席执行官的职权交给了邵明晓，在公司管理上退居二线。从美的集团老板何享健交班模式上得到的启发，吴亚军更加笃定可以把集团交给职业经理人来打理。

　　卸任了执行董事和董事会主席，吴亚军现在集团的新职务是战略发展顾问。为了让投资人安心，吴亚军在电话会议上表示，“我是公司大股东，我的大部分资产在股票里，跟你们坐在一条板凳上。我还是会关注的经营情况，关注商业模式对不对，在哪儿做生意，跟谁做生意，能不能赚钱”。

　　集团在上市之初，吴亚军就通过设立安排家族信托实现了对公司的控制。目前，集团的控股股东为Charm Talent International Limited（以下简称“Charm Talent”），直接持有上市公司大约27.23亿股股份，占已发行总股本的43.41%。

　　Charm Talent由Silver Sea Assets Limited（以下简称“Silver Sea”）全资持股，而Silver Sea则是由HSBC International Trustee Limited（汇丰信托）以XTH信托的受托人身份全资控制。

　　XTH信托是由吴亚军的女儿蔡馨仪通过汇丰信托作为受托人设立的一项全权信托。2018年，吴亚军将其设立的吴氏家族信托所持Silver Sea的全部股权转让予XTH信托。不过，在控制权安排上，蔡馨仪已承诺促致控股股东Charm Talent根据吴亚军的指示行使所持集团全部股份的投票权。

　　仕官生陈序平

　　对于新的掌舵者陈序平来说，吴亚军和邵明晓对这位年轻高管都给出了很高的评价。

　　吴亚军说陈序平是一位成熟的接班人，“我觉得他在投入度、忠诚度和商业思路上，是一位可造之材。”吴亚军为自己挑选的接班人，是集团一手培养提拔起来的仕官生，而不是空降的职业经理人。

　　“早就是深度机构化了，我们的干部队伍是一层一层培养到今天，他们担当了重要岗位，对公司的忠诚度，对公司文化和价值观的理解，贯彻稳健和审慎的经营原则，都没有问题。”吴亚军说，她已经关注陈序平的成长有十几年时间了，尤其在最近七八年，跟陈序平有过很多的交流，“一路看着他走来”。

　　2008年从清华大学土木工程专业毕业后，陈序平就加入了集团成为一名仕官生，这是集团面向校招生推出的一项内部人才培养计划。在集团内部，仕官生的职业发展路径通常是在两三年内做到项目总经理，五年以内晋升中层管理人员，个别优秀的仕官生在十年内能够成为集团高管。

　　作为一名仕官生，过去14年职业履历里，陈序平在集团先后担任了工程经理、项目总经理、地区公司总经理及集团地产航道总经理。

　　陈序平在2016年底接任了集团成都公司总经理，当时集团在成都的全年销售额是70.5亿元。到2020年底，集团在成都的全年销售额已增长至225.4亿元。

　　陈序平在担任集团成都公司总经理期间，充分展现了他的业务与领导能力。从2016年到2021年之间，成都公司无论是住宅开发业务，还是基于TOD模式的商业运营、长租公寓、智慧服务等航道，以及养老等“点心”业务，都能够排在集团各个城市公司的前列位置。

　　2021年7月，集团进行了新一轮的组织架构调整，新设立地产航道，由陈序平出任总经理。由此，C1地产开发、C2商业运营、C3长租公寓、C4智慧服务、C5房屋租售、C6房屋装修并列成为了集团的六大航道业务。

　　地产开发业务一直都是集团最主要的收入来源，陈序平负责的C1地产开发航道，不只是统管住宅开发，商业、长租公寓等其他重资产相关的航道业务，如土地获取、建造等平台化功能，也都置于C1地产开发航道业务之下。

　　集团向投资者公开推介陈序平，是在2021年8月，当时他与吴亚军、邵明晓一起出席了集团2021年中期业绩会。当着一众投资人和媒体，邵明晓说，“陈序平是一位知识结构非常全面、十分勤奋，而且领导力很强的集团高管。他非常年轻，出生于1982年，是从我们内部体系里培养出来的年轻高管。”

　　陈序平在今年3月接任了首席执行官的职位后，2022年度中期业绩会上，吴亚军表示对陈序平取得的成绩感到满意，“陈序平在过去近半年CEO职位上的工作，超出了我的预期”。

　　周日傍晚的电话会议上，陈序平向投资人表示，“我现在兼任CEO，从战略到执行都要贯彻下去。房地产业发展到今天，我们在战略上梳理得很清晰，执行过程中也非常透明。集团现有的五大主航道（整合后），每个项目都要执行到位，确保战略落地。”

　　陈序平也进一步介绍，集团在今天取得的成绩，除了这么多年的稳健经营之外，也与从去年开始的战略聚焦不无关系。在战略聚焦上主要有两个重点，一是城市聚焦，二是航道聚焦。

　　“未来五年时间，我们的目标是商业、租赁住房、空间服务、智慧营造这四个经营性航道产生的利润占比过半，收入占整个集团的30%。”陈序平说，“那时候，就完成了去地产化。二十年后，在地产之外的经营性收入目标，做到1000亿元。”